与此同时,星纪帝都,翊国公府。
“师父,我回来啦!”
大老远就听见白如刃的喊声,府里的老执事连忙起身迎宾,连拐杖都忘了拿:“白少爷,你可回来了!”
“柳公公,你瞧你,走路都走不稳了!”白如刃连忙抽出一把剑递给他当拐杖,“师父呢?”
白如刃身穿华美的环佩九霄袍,可背上那三把重武却甚煞风景。老管家想帮他卸下剑,却发现连手里的家伙都拿不动了,“哎哟,白少爷,隐巅大人就在屋里,您收拾收拾,快去见他吧。”
白如刃告别老执事,熟门熟路地穿过回廊来到内屋,推门就看见翊国公坐在窗下读书。云外日色清丽,一朵白桃探窗,把阳光滤成道薄影,投射在隐巅眉梢上。
看见白如刃进屋,隐巅抬头笑了笑,忽如春风盈一室。
“穿这么昂贵的衣服,居然还敢背着利器,真是个败家子。”
白如刃没回答,扔包卸剑,疾步走过去,倾身想吻他,就被翊国公捂住了嘴。白如刃无奈道:“不给亲,那抱一抱,总可以吧?”
翊国公耸耸肩,朝他张开双臂。白如刃紧紧地搂住他,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。翊国公连忙推开他,白如刃坏坏地笑了:“师父好香。”
“你这小流氓。”翊国公皱皱眉,却生不起气来,“师父要的竹叶青、浇盖饭、娃娃鱼呢?”
“带了带了。”白如刃走到木桌另一端坐好,“仇报了,亲认了,接下来的日子呢,就给师父下厨啦。”
“不行。”翊国公果断拒绝,“帝社军,凌天阙,自己选一个。我教**武可不只是让你报仇的。”
“……”和师父同居的愿望泡汤,白如刃耷拉着脑袋,含含糊糊地嘀咕道,“反正就是不去。要不是因为你,我才不会给帝社效力呢。”
“你说什么,我听不清。”翊国公明知故问。
“……我说,我去凌天阙。”
翊国公看着他,这才露出微笑,抬手摸了摸白如刃的头。白如刃握住他微凉的指尖,放在唇边蹭了蹭,可怜兮兮地恳求:“我那么久才回来一次,师父也不多留我几天?”
翊国公不吃这套,只是把手抽回来,用力地弹了一下白如刃的额面:“最多三天。快去做饭,别讨价还价。”
“好好好,做饭做饭。”白如刃只好乖乖地拿起包裹走向厨房。翊国公看着他已不同昔日的宽阔肩膀,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在这场剿灭乱党的肃清运动中,年仅二十岁的白如刃当属功臣。他和凌天阙会长凌小蓓一道,闯入武宣弘在平海镇的私宅,在一场惨烈的决斗中将其诛杀。
白如刃是翊国公的亲传徒弟,天资聪颖,武艺超群。幼时被武宣弘扔进乱葬谷险些丧命,后来救命恩人又遭武宣弘满门抄斩,因此武宣弘对白如刃而言,可谓是命中宿敌。有幸逃过死劫的他,在苏澜城偶遇翊国公,拜其为师,向他苦学光刃剑术。四年后,白如刃学成出师,因能力着实优越,玄极立刻任命他为**直属影卫。从此他独身漂泊,一边搜集武宣弘罪证,同时静候复仇的契机。
翊国公作为功臣之师,自然也是战功赫赫。他贵为国公,身世神秘、实力超然,是多年前玄极、望月、小洛和秦少师从澹海天谕岛带回来的。他不仅能在朝野上震慑群臣,也能在战场中取敌将首级,被云垂贵族誉为“**手中最强杀器”、“云垂帝国终极防线”。的确,这场对武宣家的斩草除根行动,也是他与玄极联手策划的杰作。
三日后的清晨,白如刃拿着凌小蓓的举荐信,即将启程前往凌天阙总部。走前他想与师父告别,可大堂、茶室都没有师父的影子,寻到书房才发现,师父又熬夜办公。书桌上一片乱七八糟,而隐巅伏在一旁的躺椅上,指尖还挂着本未批的奏章。
白如刃放下武器行囊,到小厨房煮了一碗樱花红豆羹,帮他收拾好东西,又将他翻了个身,轻轻在他耳边唤道:“师父,起床了。”
翊国公还是没应答。阳光轻轻地拂过他纤长的睫毛,在他眼睑投下一片温柔的薄影。
白如刃撩开他的发,看他毫无防备的睡脸,心里笑着想,真不怕被吃干抹净啊。
四年前,他学成光刃剑法,即将离开翊府时,他做了一件他一直没勇气做的事。当他吻上师父柔软的唇瓣时,翊国公挣扎了两下,就被他抓住手腕,牢牢禁锢在怀里。片刻后,他捧着他的脸,看着他的眼睛,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师父,我喜欢你。”
翊国公怒得发笑,问了白如刃一个他想不到的问题:“小流氓,你是不是没学过怎么接吻?”
白如刃被他这么一问,原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全都泄了,又变回原来的傻孩子:“是、是啊。师父要教我吗?”
“教什么教,自己去学。”翊国公轻轻一推就把白如刃推开了。那一掌看似毫无力气,但白如刃却能感到一股沉稳的力量精准而迅猛地爆发,然后毫无痕迹地收回。
翊国公很强,连现任光刃掌门都要敬惧他七分。白如刃这下就明白了他的话里有话,于是他转身走出翊国公府的大门,头也不回地喊:“隐巅,我总有一天要成为配得上你的男人,你就洗干净了躺床上等着我吧!”说完侧身躲过身后袭来的一道破空斩。
白如刃就这样离开了隐巅。他根本看不到的、也从没看过的是,当时隐巅手中拿着的银剑。
——那把剑注定着,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肩并着肩,平等地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