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所有俗套的故事开头一样,轻纱救了一个业刹。
以前她从不去熊市,谁都知道熊族的人总是动不动就来她们玲珑谷闹上一回,但是那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熊市的后山,后来据莫小年说那就是所谓的缘分。
她就是在后山第三棵树那里发现了那个身受重伤的业刹,那人明明只剩一口气撑着了,眼睛却亮的惊人。
轻纱一直是一个淡漠的人,她和其他的玲珑不一样,她从不轻易救人,因为她信因果,所以她从来不轻易种下因。
轻纱就像没有看到那个业刹一样继续往前走,直到走出了许久的距离,只要在走一步,她就彻底出了能奶上业刹的范围了。
但是她不知道是受莫小年和素尺的影响,还是出于其他,堪堪收回了最后一步,对着那个业刹用了白露,犹豫了一会,又给业刹加了一个灵甲才走。
那年,玉木峰的雪很大,素尺离开莫小年去守护他认为该守护的东西,然后再也没有回来,轻纱知道那一战,她试过召集素尺的魂,只要那人的魂还在,玲珑就能让他重生,但是她没有找到,这只有两种可能,一是素尺还活着,二是素尺已经真的不在世上,连玲珑都挽回不了了,莫小年相信前者,她相信后者。
轻纱拎了一壶桃花酿,醉倒在熊市的后山,她觉得这里的景色一点也不好看,但是可能因为醉了,可能因为莫小年的执着,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。
她没有看见,在她睡着的那瞬间,一个业刹出现在了她身边,抽走了她手里的桃花酿,圈着她轻声的哄着“我在。”
那一醉,醒来后轻纱还是轻纱,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养成了回头张望的习惯,像在找寻什么,有时候是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后方发呆,她去熊市的次数也明显增多了。
玲珑谷和业刹门一直不怎么友好,似乎总有一天两个门派会交战,那天,轻纱去玉木峰找了莫小年,也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莫小年这个流光喜欢待在玉虚的地方,因为他和素尺在那里相遇。
那也是轻纱第一次求人,她求莫小年为她插一面魂镜,当魂镜落地,她对面出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业刹,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只业刹离她这么近。
“我没有恶意,我叫影烛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轻纱轻轻点了点头,轻纱把自己的铃铛给了影烛,习惯性的给了影烛一个灵甲。
“我隐身的时候灵甲会消失。”影烛有些闷闷的说到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“你下次给自己,灵甲能护你。我打不过可以隐身跑,别人看不见。”
轻纱笑了,淡漠的轻纱,在那天笑得特别的多“嗯,我也看不见。”
“那下次我不在你面前隐身,你这样就能看见我了。”
“好。”
那天轻纱有点懂莫小年的感受了,她想莫小年之所以一直在玉木,不是因为那里是初遇,而是怕那人回来寻不到他……
玲珑谷终究还是和业刹门开战了,轻纱一点都不意外,她意外的是那只笨笨的业刹在打不过的时候居然不隐身跑,很久很久之后莫小年问过他,当年为什么不隐身跑。他说,他隐身了轻纱就看不到他了。他答应了轻纱,不会在轻纱面前隐身,他的轻纱可以一直看到他。
那一战终是在其他门派的调节下平息了下来,玲珑谷的玲珑折损了将近一半,业刹门却几乎没有损失,江湖上传言,那是因为玲珑谷出了一个叛徒,帮着业刹门。
伴着那个传闻的,是江湖上一个奇怪的业刹,他从来不隐身,对玲珑谷剩下的玲珑一直很友好,他总是提着一壶桃花酿徘徊在玲珑谷口,总是一个人笑着自说自话,但是眼神哀伤的像在祭奠谁。
有天他问一个玲珑“玲珑会隐身吗?”
“……我们玲珑只会救人,不会隐身……”
“那如果玲珑死了呢?谁救?”
那个业刹大概也只是问问,没等那个吓坏了的小玲珑回答就一个人拎着桃花酿走远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