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“柳将军,到您府上了。”一品坊的马车停在了国师府门前,车夫提醒着车内的柳夷光。
柳夷光扶着还在宿醉中的小洛下了马车。刚一下车门房和两个看门的护院,来到柳夷光身边。
“小姐回来了!”说着就让两个护院从柳夷光身上搀扶走小洛。“一品坊的人来过了?”柳夷光看着院内询问着。“嗯,小姐走后不久一品坊那个胡六子就带人来抬走那些受伤的了。还道谢谢小姐呢。”门房笑着说道然后突然想起了,“哦,对了,之前两位小姐说是要走的,但是看小姐不在她们又回到后院等您了。”“嗯,你俩把他扶到客房休息,顺便让厨房准备一些醒酒茶,好了快去吧。”柳夷光吩咐完就走向后院去了。
后院瞳洸正在园中荡着秋千,那女子却在一旁闭目打坐。“柳姐姐回来了!”瞳洸说完就跳下秋千,女子也收功睁开了双眼。“柳姐姐。小洛哥哥怎么样?”女子刚站起来就看见柳夷光已经进了花园。“没事,他 是昨晚喝太多了。”柳夷光摇头说道,“我已经吩咐厨房做点醒酒汤了,对了,你们现在要走?”“嗯,我们特意想向你告别。”女子回答道。“需要我送送么?”柳夷光提议道。“柳姐姐不用麻烦了,你这几天一定很累了,多休息吧。”“那好,你们一路多加小心。小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。”柳夷光点着头。三人一齐向大门走去。
“柳姐姐,那我和姐姐先走了。”瞳洸对着柳夷光说道。
“柳将军,不必相送了,我与瞳洸还会再回来的。”女子也对着柳夷光说道。
“那好吧,多多保重。有缘再会!”柳夷光略施一礼两人也纷纷回礼,遂就此别过,只是不知此去何时再相逢…
帝都,西部码头
相比东部码头川流不息的货船,西部码头的客船确实不多。空港链接三大主要城市,城市间的往来基本依靠空港了,水路除了满载货物的货船就是少量地方到帝都的客船了。当然了,这些客船也有到苏澜的,不过中途一般都在位于锦河中游的萤川郡停靠。
刚登上客船上的两人正倚在船头,回望着帝都那满城的桃花,淡淡的日光更是给粉丽的花瓣添上了一抹流影。
“姐姐,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再来?”瞳洸看着桃花间的高宇楼阁,问着身旁的女子。女子侧首对着瞳洸微微一笑,很自然地扶上了瞳洸的头顶,道:“想来什么时候都可以,因为这里也有我们的朋友啊。”“可是,这几天老感觉心神不定。”瞳洸对着女子幽幽地说道。“嗯,让我看看?”女子手搭上了瞳洸的手腕。“嗯,姐姐发现了些什么?”瞳洸好奇道。
“小洸,你这感觉是不是自龙渊之后就一直有么?”女子看着瞳洸。“嗯,应该是的。只是不知怎么回事。”瞳洸疑惑的想了想。“你把黑帝神器祭出来看看。”女子提议道。“就在这里么?”“嗯,就在这里。”“啊,好吧。”说完瞳洸,双手结印口中念起唤灵咒。之间黑帝神器瞬间出现在了客船船头,光芒大作。码头和临船上的人看着那散发出光芒的黑帝神器,转眼就全部匍匐在地,一些看起来像是萤川郡人口中还唱着黑帝祭。神器散发的黑芒再次变化帝都的西南角一时黑芒冲天,全无阴邪之气。仿佛阳光一般温暖,还包含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。
“小洸,收起来。”女子刚望着眼前冲天而起的黑芒就对瞳洸说道。“嗯。”瞳洸掐动法诀黑帝神器又消失不见了,只看见周边的人全部跪倒在周围。“我们进房吧。”女子对着瞳洸说道。言罢,两人就步入船舱。这才见周围的人起身,不过一个个口中都念叨着:“五帝保佑,云垂长宁。”之类的祷告。
“黑帝神器?呵”不远处屋顶上一位身穿斗篷手持长镰的男子望向客船,看见船上的两人。然后挥舞长镰转眼消失在一阵黑烟之中。
“姐姐,为什么黑帝神器会这样?”才进房间瞳洸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着缘故。“这,我也不知道,不过黑帝神器如此异动,想必一定与黑帝有关系。瞳洸你要尽早回到玄水教了,祭司长老会他们可能有些头绪。”女子只能推测道,瞳洸静静的看着手心,“这也可能就是你这几天心绪不宁的原因了。”“真的吗?那就好。”瞳洸长舒一口气。而那女子却心中更加不安,因为至龙渊以来她也感觉到心绪不定。以为只是龙渊一战消耗太多导致,却不曾想瞳洸也有同样的感受。看着船舱外平静的星澜大运河,也只好心中默默祈祷,祈祷神佑云垂,百姓安康。
永徊殿内,早朝后一直在处理各部送来的奏章的玄极被殿外的动静打扰到了:“何事骚乱!”透过一大堆奏章看向殿门。
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近侍慌张德推开门进入永徊殿。
“殿外发生了何事,为何如此惊慌?”玄极皱眉看着慌慌张张小步过来的近侍。“陛下!方才帝都西南角一道黑芒冲天而起!四处有人谣传说是妖魔现世!众侍卫间也是内心惶惶啊!”近侍行了跪礼,慌张地低头向玄极禀告。“黑芒?妖魔?”玄极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近侍,“你可曾感受到那黑芒的力量?”“回陛下,并未感受到,可是那黑芒真的……”那近侍畏惧地形容着,可还未说完就被玄极打断。“够了!朕若未记错你可是萤川郡人?”玄极问道,“回…回陛下,下官确实祖籍平海。”“寿康五年由玄水教司祭荐举。”“……”近侍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桌后正在批改奏章的玄极,却见玄极突然侧眼看了他一眼,然后他赶紧把头匍在地上。就听玄极继续道:“曾为玄水教司仪,入宫便进了司礼监。按理说既然是玄水教司仪,那么对黑帝神器的力量应该很熟悉。”玄极放下手中的奏章,然后缓缓地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了那瑟瑟发抖的近侍左前。那近侍只是把身子跪得更低,而紧绷的身体依然无法阻止发抖…
“哼。”玄极看着地上那近侍,突然觉得那些王公大臣们真的是太过于天真了。至先皇不理朝政以来这些人的行为更是嚣张。如今都已把眼线直接安插到司礼监了!“来人,把他给我拖下去。带到神宫监,我不想再看见这东西。”玄极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杀了近侍的冲动,吩咐左右道。两个禁卫推门而入领命直接一左一右架着那个近侍就向外面拖,而那近侍仿佛解脱一般长舒了一口气。玄极看到了地上那条延长到门外的水线,拧住拳头。抬头望了一眼永徊殿那些历代皇帝的画像,目光深邃。直到看到了最左边的那个祖龙护体的帝君——庚。
皇宫别苑。竹林隐隐。
一栋林间建立的小筑里,一名白袍中年人正在打坐修炼。一呼一吸间白气涌动,突然,中年人脸色骤变,双目圆瞪。青色瞬间布满整张脸,一口碧色的鲜血喷出,落在前方的水潭中。水潭周围的树木迅速凋零,中年人捂住腹部:“龙徊!我定要诛你灵界!”祖龙之名在他口中如死仇一般,咬牙切齿间恨意弥漫。调息中,他看着帝都西南角射出的黑芒,念着:“黑帝传人。”闭眼回想着千年之前的记忆。
“出来吧。”中年人平静地开口,“多少年了,你们流光使从来不知道掩盖自己身上那股恶心的气息。”“帝君?好久不见。”斗篷之下手持长镰的男子缓缓开口,说着就掀下了他的斗篷,坐在了庚的对面。庚看着眼前的男子,遂开口:“人人都说天道无情,可是我却从来看不出,光阴在你们流光使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!”语气中一股深深的羡慕和恨意。“帝君这千年来不也一样么?”说着就从一侧的案板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茶,一口灌进肚中。“这千年来我神智全失,无痛无感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,这算什么长生!”目光中怨恨和杀意暴涨。“帝君何须如此,我们十二流光使不也一样么?对于我们来说除了能记忆以外,数千年来和帝君又有何不同?”说着手中的白玉茶盏便化为粉末落在木板上,“再说了,当年若不是帝君去祈求王,帝君陵现在葬得就不会是你的次子了。”“那逆子能替我葬在帝陵中又有何不可?此番龙徊突破了你们王的封印,强行恢复我的神智,此事你们王有何答复交于我!”庚直视抚摸着自己膝间长镰的流光使。“王能做何反应?”流光使淡淡的说道。“如果不再继续压制龙徊的力量,帝陵迟早要成为我的归宿!魂界与我云垂地缔约都将不复存在!”流光使平静的看着这个曾经云垂至高无上之人:“啧啧啧,这还是那位人皇陛下么?为何我看到的是一个为求长生不择手段的凡夫俗子呢?”庚一听这话,冷眼看了流光使总是恢复一丝常态:“人皇又如何?至高无上?活着的才是!死了不过是葬在地下的一具残躯。总将归于尘土!”“帝君可知世上又有几人能长生不死呢?连神,都是会死的!”“呵,神?一群伪神罢了。”“伪神那也是神,他们可是掌握整个夏大陆的生死。”“指望那群自身难保的生灵,还不如想想如何在荒流侵蚀他们前离开这片废土吧。”庚嗤笑道。“帝君对于海外寻生之心依旧不死啊。难道不知道夏大陆可是整个世界唯一幸存的大陆么?”“哦,你从何得知?”“这个嘛,难道不是众所周知么?”流光使好奇的问着。“众所周知?难道云垂还有人巡游过整个世界?一些遗族和伪神的话也只能糊弄一下众生罢了。”“那帝君可有头绪?”流光使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帝君。
“流光使可知刚才帝都的黑芒么?”庚侧身给自己倒了一盏冷茶,端在手中。“当然知道,不就是黑帝传人么。”流光使一听顿时毫无兴趣。“那你可知为何神器无故闪动?”庚又问。“这个…应该是黑帝神器恢复吧。”流光使猜测道。“呵呵,你们流光使的消息真是迟缓。”说着细细品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香茗,“上次黑帝神器闪耀是在何时,你们可知道?”“千年前!”“看来其他流光使也有知道的。”庚轻轻的吹着茶气,深深吸了一口闭目回味。“少卖关子,蜃魔一事我们流光使没有参与具体如何还请帝君细说。不然如何请动王出手?”“不不不,这次何需劳烦魂主?无非就是要劳烦流光使您出手而已。”“什么?需要我?”流光使笑了笑,“帝君莫不是说笑吧,对于我能办到的事,帝君尽管是身有暗疾也能手到擒来吧?”“此事确实不能让我出面,因为那位小友与我之前认识。”“小友?”流光使疑惑地看着庚,有点儿头绪又不敢确定。“就是你所想的,澹海而来的玉虚弟子。身怀海神之力,此事啊,还需劳驾流光使。”说完又品了一口茶。流光使很不耐烦的看着庚:“说吧,何事?”“也并不是什么大事。”说着放下茶盏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,“只需要流光使把这个交给她而已。”张开手掌只见一颗黝黑的珠子躺在手心。“仅此而已?”流光使皱眉道。“嗯,当然。不过是否让其看见流光使的真面目,流光使自己去考虑吧。”“此事需要通禀王么?”“流光使未免太多心了吧。去吧去吧,魂主知道也无所谓。”“那就行了。”边说边收起手中的一颗珠子,“那么告辞!”
“慢着!”就在流光使起身欲走之时,庚突然道。“帝君还有何事?”流光使转身问道。“哦,就是想请流光使享用一餐国宴而已。”庚戏虐地看着带上斗篷的流光使,只听一声“哼!”瞬间流光使消失在黑气中。庚轻轻煽动着眼前的黑气:“还是如此恶心的气息。死亡?呵呵。”然后起身向小筑的正院走去。
“来人,备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