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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白如刃从国公府赶回凌天阙时, 议事大堂 前的广场上 已 全都是人,喧声鼎沸,乱成 一团 。
白如刃快步走进人群,嘈杂声转为窃窃私语,许多人用不怀善意的目光看着他。白如刃熟视无睹,径直走到皇甫堂身边。皇甫堂看着他严峻的脸色,忍不住安抚道:“你别管那么多,问心无愧就好。我相信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白如刃垂下眼眸:“他们怀疑是我告诉东方慎邪出逃的路线,也算是预料之中。毕竟去地下长城之前,是我监视东方慎邪的;我离开凌天阙之后,负责看守东方慎邪的人,也是我亲自举荐的。”
“哼,这锅你可别背。那是会长交给你的任务,难不成会长也有嫌疑了吗?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!”一旁的颜霓早已是咬牙切齿,“该死的东方慎邪,坏了小娘的约会,抓到之后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!”
“就、就是啊。”寒池澈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,“而且那家伙要逃早逃了,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跑……”
寒池清听罢皱眉,按住了弟弟肩膀,寒池澈立马噤声。
很快, 凌小蓓从 议事堂 走 了 出来 ,旁边还跟着一个头戴面具、白衣金佩的帝诏使。熙攘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,凌小蓓清了两下嗓子,便开始 布置追捕任务 。
“ 诸位都知道, 东方慎邪是逆贼武宣弘的心腹, 此次我与帝社影卫在平海镇苦战逆贼时,便是他协助逆贼对我们进行攻击。虽然后来东方慎邪被重伤,潜往临津渡未果,被皇甫副会逮捕,但他如今竟再次贸然出逃,这是我们整个凌天阙之责。启极陛下已是龙颜大怒,命令我们协助帝社军追回东方慎邪。我们的搜寻范围是帝都到帝坛周边,下面,我来公布组队的名单…… ”
很快,众人得令,开始行动。只有白如刃,在颜霓和皇甫堂的推攘下还是步履迟缓。他不停地回头看那个站在凌小蓓身边的帝诏使:一头淡金长发,身材高挑,站姿英挺,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无法隐藏的武者锋芒。白如刃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,却又想不起来。
帝诏使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,也与他对望。他大半张脸都藏在金乌面具之下,猜不出心绪。他只多望了他两眼,又别过头,同凌小蓓说起了话。
“阿刃,别看了,谕澜殿的帝诏使罢了,不稀罕。”皇甫堂牵来了他的马,轻轻推了一把白如刃。
“不过我有些奇怪,咱们是去抓叛贼的,和谕澜殿有啥关系?”旁边有个灵珑姑娘不禁好奇,与她同骑的圣堂甲士便猜道:“毕竟是大公主的下属,让他旁听给他面子呗!”
很快,帝都封锁城门,满城都是铁骑。城中居民惶惶不安,只见手持兵器、骑着高马的士兵在街道长阶中奔走,马蹄声如擂鼓。然而众人搜寻到半夜,都没有抓住东方慎邪。
到三更天时,凌小蓓亲临现场,以防止打扰帝都百姓夜休之名,召回了三分之一的士兵。剩下的一部分和帝社军镇守星纪城各大城门,一部分则和搜寻部队在帝国各处继续巡逻。
让白如刃没有想到的是,他竟然也在召回队列中。他从传令官手里夺过名单,气冲冲地找到凌小蓓,请她改变主意,可凌小蓓却回绝了他:“你现在被舆论缠身,出去更容易招来口舌是非,还不如在公会待着!”
“没抓到东方慎邪,我做什么都会被诟病,那还不如让我亲自抓到他,这样就能洗清我所有的嫌疑了!”白如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那如果你抓不到他呢?还嫌事情不够麻烦吗?”凌小蓓也急了,“我是为你好!”
白如刃楞住了,竟是无法反驳。他从来不跟凌小蓓顶嘴,毕竟那是他唯一的亲人。
当初,凌小蓓为了维持公会的高额运转,把公会交给颜霓皇甫堂等人打理,自己则抽调了几名心腹,组建了一支赏金佣兵团。她和白如刃的相遇相识,从并肩诛杀武宣弘,到最后的雨中认亲,都是在那段时间发生的。就算这个过程交织着无数皇室暗中的布局和安排,但白如刃报仇雪恨;凌小蓓寻回至亲;凌天阙再添重将,朝廷根除祸害,确实是皆大欢喜的事。
“我也是想给你排忧解难……”白如刃低下头,“我不想看到玄极责怪你。”
凌小蓓看着他失落的模样,于心不忍,踮脚抓住他垂落胸前的长发,扯了一扯:“没事的,阿刃,快回家吧,清者自清。”
“好。”白如刃摸了摸凌小蓓的头,把她抱进怀里。刚想说些什么,余光里就闪过了一个白衣金佩的影子。白如刃连忙转头看,发现是那个帝诏使。他悄无声息地现身,静静地伫于夜风中,狞目尖喙的金乌面具在月色下竟是显得无比诡异。
凌小蓓也看着帝诏使,只好放开白如刃,走到帝诏使身边行了个礼,然后转头对白如刃正色道:“你回去吧,有什么事,明天再谈。”
白如刃心情复杂地望向帝诏使,最后百般不情愿地回应了一句:“是。”
当人们离开现场,广场重归寂静时,帝诏使才摘下了金乌面具,用自己的声音对凌小蓓说:“差不多了就把他们全部都召回来吧,后天酉时记得去国公府见隐巅大人。万事小心,别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凌小蓓的脸也像是卸下面具一样,显露出混着担忧和迷茫的真实神色,“护法大人,恕我直言,您也小心。白如刃可能在国公府上见过您,还请您也谨慎行事,别被这小子给逮住。”
“哈,这小伙子确实机灵,大人真是捡了个宝。”帝诏使笑笑,“不过他想抓住我,还是再练五年吧。”